郭海臣:2010调控政府认输 2011楼市依然躺在烤箱上
2010-12-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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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早在2009年上半年,在楼市刚刚上扬的时候,我就曾经发表博文,建言中央成立“中国房价调控中心”。一年半以后,也就是2010年11月26日,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住房政策和市场调控研究专业委员会成立。在成立大会上,住建部副部长仇保兴总结了中国目前楼价难降下的六大难题:
  
  一是城镇化的刚性需求,日本的房地产市场泡沫破灭是什么时候?就是在它城市化率达到80%,也就是刚性需求减少的时候,泡沫就爆了。仇保兴表示,中国城市化50%,每年有1500万的农民要进城,这种进城就提供了刚性需求,所以调控难度非常大。
  
  二是今年消息满天飞的房产持有环节税收制度。他认为我国房产持有环节税收制度缺失,“我们持有房产没有代价,没有房产税,这个问题就很明显地表现出我们分配制度上的缺失。”
  
  三是民间资本投资领域过窄。民营的钱要到哪里去?投资领域过窄,只能到房地产,股市也不行。
  
  四是全球化的热钱涌动与人民币升值预期相结合。
  
  五是各地经济发展差距十分巨大。仇保兴表示,“沿海城市房价暴涨的时候,跟发达国家并驾齐驱的时候,内地城市基本上都是用同一个调控办法,对全国是效果有限的。”
  
  六是地方政府对土地财政的依赖。仇保兴概括眼下“土地财政”的现状是“房价越高,土地价格越高,土地价格越高,用于城市基础设施的钱就越多。”
  
  回想政府在2010年9月29日“国五条”推出之时,政府气势汹汹,重拳出击,许多网民,严阵以待,集体欢呼,社会各界,都对政府这次调控楼市表现出极大期待与热情。“国五条”制造的“限购令”虽遭业内人士诟病,被称为房地产调控史上最严厉的一次调控;但是,社会反响强烈,包括社科院、易居研究院等一些专业学术研究机构,都抛出楼市在2011年下半年见底的论断。最近的人大发表的预测报告称2011年房价下降20%,虽被行业内人士集体讨伐,骂其脑残。但房价要降一直是社会普遍的呼声与愿望。
  
  目前,国五条,房产税,加息,紧缩银根……等一系列措施,效果显著,在有良知的社会有识之士的集体呼吁下,前阶段的楼市出现急速下滑态势,成交量急跌。数据显示,2010年11月上半月,北京成交均价16662元/平方米,与半年内所有期房项目的成交均价20076元/平方米相比,下降17%。深圳全市一手房成交均价为18838元/平方米,环比跌15.2%。
  
  但是,正在此时,刚需又开始有些憋不住了,等不急了,开始频频出手购房,造成个别城市开始出现逆市上涨的苗头。个别楼市逆市上涨与个别城市楼市遇冷,使国内楼市呈现冷热不均的特征。数据显示,截止11月26日,上海、济南逆市上涨,两地的楼盘都较受追捧。所不同的是,上海缩量,济南放量。而广州楼市成交量持续下滑,但市中心区豪宅楼盘的成交让中心区均价近十周维持高位运行,并于上周创出22124元/平方米的新高。
  
  正在此时,2010年11月14日,温总理在澳门说因为复杂原因大陆的房价依然很降不下来。正在此时,2010年11月26日,仇副部长又道出了房价降不下来的“六大难题”,仇副部长是在楼价调控成果飘摇之际,“国五条”还不到两个月之时说这番话的。由此可见,政府对2010年的房地产调控认输了,开始向高房价投降了。否则,作为副部长的仇保兴不会公开发表这样的讲话。否则,筹建这个“住房政策和市场调控研究专业委员会”就是多余。仇副部长总结的“六大难题”虽然不是很全面,但讲得还是比较实在,一语中的。
  
  然而,让人大跌眼镜的是:这边厢仇副部长正在为房价难以控制头痛不已,那边厢房地产大佬集体喊“涨”。在2010年11月25日的某企业家论坛上,众多有头有脸的地产界大腕,对2011年的房地产的预测几乎一边倒喊“涨”,如此齐声喊“涨”,与其说预测不如说是愿望。官商两界,讨论楼市,论调如此基本一致,很是有趣,不知是巧合还是偶遇。
  
  但是,这其中的含义却完全不同。如果为商者集体喊涨,无可厚非,至多我们骂其为富不仁,存心不良。但是,为官者亦在此政策调整关键时刻,也跟着一起说房价难降,虽是实话实说,但会将事态弄得越来越严重,甚至有可能将2010年取得的大好局面付之一炬。
  
  如果政府铁了心把房价降下来,任志强就不会在某论坛上称“政府并没说降房价了”,发布这种雷人言论,任志强的确很在行。不是任志强有多么聪明,而是政府给了任志强发表雷人言论的机会。
  
  仇副部长在“住房政策和市场调控研究专业委员会”成立大会上,总结的楼市调控的“六大难题”,其目的是告诫这个“专业委员会”不能在楼市调控上再二次跌跤,也就是给出了这个专业委员会的工作重点与方向,同时,也为今后楼市调控的指明了航向。
  
  如果沿着仇副部长这个纲领性的方向,2011年的楼市调控是不是应该把重点发在以下六个方面:
  
  一、2011年,刚性需求怎样逐步释放?
  
  按照日本的楼市泡沫的前车之鉴,目前中国楼市距离泡沫还有一段距离,还有30%多的城市化率。暂且不管每年1500万农民进城的住房需求,单就这30%的城市化期间生发出来的刚性需求就非常惊人。
  
  虽然,目前楼市尚未到达泡沫生发阶段,在中国实现从30%的城市化率到70%、75%的过程中,在今后中国高发展的20年,也正对应房地产产业作为一个支柱型的产业快速发展阶段。等到中国城市化到了70%以上初步完成之后,房地产可能回归到一个普通的产业地位。
  
  因此,在这个期间的每个楼市发展阶段当中,对刚性需求的疏导与治理是一个必须妥善解决、适当控制、逐步推进的过程。管得太死则形成楼市报复性反弹;放得太松则会催生楼市泡沫过早形成。2011年楼市的刚性需求如何释放,将把楼市推到烤箱上,更考验政府的调控与决策能力。
  
  二、2011年,房产税是否顺利全国开征?
  
  关于房产税开征与楼市升降的关系,我已在很多文章以及媒体采访中提出过了,在此不过多论述。只说明一点,房产税不能短期见效的内因决定2011年的楼市依然不会太平。房产税如何推出?如何在全国范围内推开?将成为2011年的焦点话题。如果2011年,房产税不能在全国范围内全面铺开,谈论房产税能够降房价将毫无实际意义。
 三、2011年,民间资本流向哪里?
  
  目前通货膨胀异常厉害,已经到了非管制不可的地步。数据现实,2010年7、8、9、10四个月CPI同比增长分别为3.3%、3.5%、3.6%、4.4%,很明显,10月份出现加速现象。有经济学家预测,由于蔬菜短缺、猪肉上涨、石油以及大宗商品成本攀升效应,预计明年一季度可能出现7%左右的月度CPI。
  
  一边是通膨需要抑制,一边是需要跟庞大的民间资本寻找释一个放闲钱的出路。
  
  民间资本到底有多少,确切数额难以统计。以东莞市为例,媒体报道,截止2010年3月末,东莞存款余额5225.30亿元。据业内人士保守估计,目前仅仅一个东莞,在境外的资金超过千亿元,民间总资本在六七千亿元左右。
  
  同时,珠三角的民间资本已有相当一部分进入楼市。仍然以东莞为例,目前,东莞民间投资主要是房地产和酒店两大产业。2007年,东莞市一家房产分析机构的调查报告上指出,从2007年1月到6月,短短5个月的时间,深圳人在东莞置业的比例增长幅度惊人,1月份,靠近城区的寮步镇深圳客户只有1%,仅仅5个月之后,寮步镇的深圳客户达到了30%,涨幅高达3000%。
  
  民间资本除了企业大型资本之外,就是老百姓还有许多闲钱。人民币越来越贬值,存在银行越来越不是钱。十个百姓九个“炒”,有钱不炒是“瞎搞”。炒楼、炒股、炒外汇、炒国债、炒大豆、炒粮食、炒邮票、炒古董、炒字画、炒猪肉、炒大蒜、炒茅台酒……能炒都要炒。但炒什么也不如炒房产牢靠,这不仅是我说的,仇副部长也是这么说的。
  
  但是,光靠“炒”是没有办法将闲钱彻底释放的,必须鼓励民资进入实体领域,造成民间资本堵塞资本市场的主要原因也在于此。2010年05月13日,国务院下发《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》,显然是来迟了。
  
  多少年来,中国民企一直是后娘生的。企业小的时候没人理你,好不容易把企业搞大了,政府却想方设法整倒你,民间资本一直不能进入中国经济体系的正常序列。就跟农民进城一样,享受不到“国民”待遇。
  
  但是,无意间,政府发现民间资本壮大了,这才开始鼓励民间资本以独资、控股、参股等方式投资建设公路、水运、港口码头、民用机场、通用航空设施、水利工程、电力、风能、太阳能、地热能、生物质能、水电站、火电站、石油天然气、电信、油气勘探与土地整治和矿产资源勘探开发等等,一共放开了36个行业。但是,这是不是有些晚了呢?如果早些放开,民间资本是不是就少些蜂拥到楼市去了?
  
  四、2011年,怎样预防热钱涌入楼市?
  
  奥巴马在美国开始大印钞票的恶果是:造成美元泛滥,不仅给一些国家的金融市场雪中送炭(雪中送炭其实也存在隐患),也给一些国家的金融市场带来严重伤害。据不准确数据统计,截至2009年末,有1670亿美元的海外热钱涌入中国,这个数字业界虽有异议,但起码过千亿是不会错的。
  
  最近,有媒体报道,有6500亿美元的热钱屯兵香港,伺机杀入中国楼市或股市。当世界各国的热钱涌入中国与中国通膨造成人民贬值不期而遇,中国经济的麻烦就来了,中国楼市的肚子就被搞大了,中国股市的胃口就被吊起来了。
  
  我对宏观经济这套东东没有经济学家们在行;但是,我总觉得热钱涌入中国,就像中国当年改革放开,允许外商来中国投资一样,是一件好事。不过,核心问题在于:虽然任何资本都具有一定的投机性,但是,也有好坏之分。所以,我们必须判别谁是来正经八百做生意的,谁是像索罗斯一样来圈钱投机、祸害我们的?!
  
  因此,如何防止千亿美元的海外热钱,一股脑涌入中国楼市,推高楼市虚火,催生楼价虚高,搞大楼市的肚子,这是2011年政府调控楼市的重要课题与难题之一。
  
  五、2011年,如何对各个城市楼市分而治之?
  
  这个话题我依然谈了很多了,在此就不多谈了。这里面核心的矛盾和问题在于:如果中央推行“一刀切”的政策,那么,肯定是不能治理中国楼市,被严厉政策错杀的城市会有很多。但是,如果过度给地方政府权限,地方政府就能会蹬鼻子上脸,不把政策当回事。政府千辛万苦设计调控措施就会形同虚设。
  
  我的建议是:建立“城市房价预警体系”——这是调和中国众多城市楼市现实情况不一,不能一揽子解决的核心所在。我这里,所谓地方城市的“城市房价预警体系”不同于“限房价”。我认为,这不失为一个分而治之的好办法。
  
  国际通行的房价比与居民收入比为3.32,这个数字处在全世界的房价收入比之巅,应该说,是个分界线与预警线。目前,英国为0.38,美国为0.65,日本人为1,新加坡为0.77。显然,美国、英国、日本、新家坡的房价收入比可以称之为住房幸福指数。我国每个城市不一,北京为5.17,上海为4.198,重庆为2.05。由此可见,我国的住房收入比是真正可以称之为住房痛苦指数。
  
  所以,建立长效的地方政府政绩评估机制,并将房价与居民收入比纳入考核的重要指标,并在此基础上,推行“城市房价预警系统”。让那些大腹便便的地方大吏,把工作的重心放在努力提高居民收入上,而不是大搞政绩工程。解决的问题其实有千百万,核心的关键在于执行力。否则,再好的措施也将像今年的楼市调控一样,又是一场风雪一场梦。
  
  六、2011年,能否减少地方政府对土地财政的依赖性?
  
  我于2009年2月份开博,一上来就开始大批特批地方政府,不到两年的时间里,已经骂得够多了。但是,地方政府对土地的依赖不会在短时间内改变,即便是中央不以GDP考核地方政府的业绩,也在短时间内难以改变。问题的核心是土地,许多城市财政依然靠倒卖土地,土地越来越稀缺,而招拍挂政策使越来越稀缺的土地价格不断攀升,土地价格上涨必然造成房价上涨,这没有什么好“锵锵”的,面粉贵了,面包肯定贵。
  
  我再重复我以前的一个观点,现实情况是许多地方城市除了土地资源,再无其他,如果没有土地财政来源,地方政府就是有心每天跟老百姓发钞票,也只是想想而已。
  
  按照仇副部长给这个所谓的“住房政策和市场调控研究专业委员会”指明的工作方向,我的总体感觉,这个思路不仅现在的房价依然很难降,2011年的房价也是很难降。只能靠狐假虎威,虚张声势的调控政策,造成市场的阶段性集体观望,降一些成交量。要想把房价也跟着一起降下来,那只是全国人民的美好愿望。
  
  所以,2011年的楼市,依然逃不出周而复始的调控怪圈,依然在调控中起伏跌宕,依然免不了被楼市理论家口诛笔伐,依然是自己把自己放在了烤箱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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